沧浪之水清兮

石头

1
这世界有数不清的石头
你不妨
把它们拢到一起

只剩那么一颗
在宇宙的心脏里
怦怦

2
这个雨夜
雨声与无数个雨夜
鼓点相同

打在冰冷的石头上
溅起无数碎片

有无数的悲伤和愤怒
掩在湿漉的黑衣里
默成正义

3
故老相传，有一枚石头
会唱歌
我们都是先知的门徒
用凤仙花和没药汁
日复一日
涂抹它

一枚枚石头砌成墙
倒了再砌，砌了又倒
无边的旷野
狂野的马蹄只带来
噩梦
没有歌声

等吧，继续等！
那一天
我们这些石头里兴起的孩子
赞美冲出
坚实的喉咙

4
兄长，我在石头上默默排队
姐妹，我在石头上默默准备

当世界跌倒的那一刻
我将甩掉诗歌
脱下温暖的外衣
与你们相会

这石头书写的文字
那么美

2018.12.11

沧浪之水

1
来吧！

清兮？从头至脚。
浊兮？可以打渔。

2
来到杯中
碗里
血中

来到嘶吼叹息的
泥泞里

3
来到发间
门闩上
滴淌馨香的沒药

带来一场梦
及醒后的
张惶

4
来到撕咬之人群
夜色
跌宕油光

今在
昔在，将在

5
来到塞满纸团的窄墙
萌发嫩芽
和泪水

让眼睛彻亮
哑巴吐露创造时的
颤音

6
从我手
到你手

亲人，来洗去你的征尘
湿润你干裂的唇

随时前来
一定！

7
一叶扁舟
水天之际

火光，如梦将醒

2019.05.15

等候
——我又听见有大声音从宝座上传来，说：“看哪，神的居所在人间，神将要与人一同居住。他们将要做他的子民，神将要亲自与他们同在，做他们的神。”（启示录21:3）

1
等候
等候
等候
等候

一个日子
又一个日子

甜蜜而苦涩

静寂的呼喊穿越旷野
一条窄窄的墙
被雨水打湿

2
谁的躯体能承受一个清晨
谁的身躯
能渡过一个黄昏

羊儿静静吃草
马儿静静吃草
骆驼静静吃草

一片雪花的反光照亮
翕动而湿润的
嘴唇

3
哦，衣衫，衣衫
肉体
肉体

与尘土如此之近
略有回音
金黄的麦浪晃动
美妙的节奏

谁的手
轻托万有

谁的手
吹出风

静静指向一个日子
安息
的日子

4
静静

静静亲吻
静静地拥抱
火与水，缠绕而分开

夜晚过去。清晨来到

5
在反刍中
吃掉下一口
日子

缓慢，缓慢

清晨寒冷
披了衣衫

祂给我温暖的背
仍旧苦涩

我们苦涩地站着
唱那欢乐的歌——曲子
流动着
别人却不能听见

6
越来越轻
越来越轻

越来越轻
越来越轻

泪水
夺眶的泪水

快看哪！夺眶的泪水，涌流的河

2004.11.16晨

作者朗诵：等候